70岁的宋礼成习惯了忙碌。他在南开大学化学学院领导的研究组,一直是中国金属有机化学领域最活跃的团队之一,保持着论文的优质高产。至于他的健康秘诀,只不过是把做家务、逛菜市场和骑自行车到实验室,都算作体育锻炼。 院士是最高的学术称号,但不是学术成就的最高点 “他有一颗年轻的心。”南开大学化学硕士生罗想说,像导师这个年纪还在科研一线的并不多。而宋礼成自己说:“我没有脱离学校,老是像在做学生一样。”他认为这是自己显得年轻的原因。 2007年当选中国科学院院士后,宋礼成在感言中说:“院士是最高的学术称号,但不是学术成就的最高点。我必须带领我的队伍继续奋斗,为国家、为南开作出贡献。” 半个世纪前,宋礼成从济南来到天津,在南开大学开始了化学学习生涯,因为成绩出色,毕业后留校,当时的主要任务是教学。之后,宋礼成通过全国统一的出国考试,到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做访问学者。 “出去以后才知道什么是金属有机,把门关起来不行。”如今,在金属有机原子簇化学、唯铁氢化酶仿生化学、富勒烯金属有机化学三大领域,宋礼成系统的创新成果颇受同行推崇。法国著名化学家塔拉明更在一篇论文中将某化合物取名为“宋化合物”。 没有不行的事,只有不行的人 南开大学第六教学楼,宋礼成的实验室里,最为人熟悉的一句话是:“没有不行的事,只有不行的人。”每当实验卡住,宋礼成就用它打气,鼓励大家寻找新方法、新思路、新视角。博士生闫敬对此十分感慨:“我们看着一个个难题在宋老师指导下迎刃而解,才知道他传授的克服困难的勇气,是我们学到的最核心的东西。”科研遇到的困难多,这句话重复得也多。2003年闫敬跟宋礼成读硕士的时候,第一个实验是简单的熔点测试。闫敬做完测完后发现,导师就在身边。“宋老师问我数据多少,一定要再测两遍,确保数值的准确性。当时我说不用,因为操作很仔细了,请您相信我。”而宋礼成和蔼地对他说: “我不是质疑你的实验技能,而是因为我们的数据要公开发表,全世界都会看到。也许有人引用你的这个数据,如果有偏差的话,就会对别人产生影响。” 这种尊重科学的态度,也影响了中国科技大学化学系执行主任王中夏教授。他的实验结果,也被宋礼成这样检查过。1983年,王中夏在南开读硕士。那时宋礼成从美国回来不久,条件比较艰苦,但工作风风火火地开展起来了。学生们早晨八点以前都会到实验室,但通常的时候,宋礼成已经在那里了。令王中夏感触较深的是,宋礼成敢于放手让学生做,遇到问题又及时指导,很好地处理了研究生依赖教师与独立工作的关系。“这也影响到我自己后来指导研究生。”王中夏说。 我不怕寂寞,做学问应该踏踏实实,别想轰轰烈烈 宋礼成说:“我不怕寂寞,做学问应该踏踏实实,别想轰轰烈烈。”他的学生为这句话找出了大量的注脚:他反对急功近利,论文字句反复推敲;他不轻易下结论,有时大家觉得没必要的问题,他认为值得研究,结果恰好证明了他准确的预判眼光。值得自豪的是,在化学界同行中,宋礼成获得的科研项目经费并不算多,是公认的低投入换来高产出。他告诉学生:我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就要对此负责。 主张提高效率的宋礼成,并不要求学生夜以继日地埋头苦干。但越是这样,学生们反而更加勤奋。 他时常提醒学生:“这段时间累了,你就自己安排休息。”宋礼成很细心,带学生改善生活时,会给他们夹菜,他还记得住每个人的口味偏好。 宋礼成的妻子胡青眉教授也是“老南开”,求学于此,任教于此。一对教授夫妇,连同研究生,组成了一支深具影响的金属有机化学团队。她很佩服宋礼成严谨的学风和克服困难的精神。她说:“遇到困难,他总是坚持,千方百计,争取成功。撰写论文,他总是对结论反复推敲,一丝不苟。”实验室是工作的地方,家里往往也成了宋礼成的办公室。 宋礼成的下一个目标,是在氢化酶仿生化学方面争取有所突破。他已进入这个领域7年,取得了不少进展。他期待人工合成出一种现存于很多微生物体内的氢化酶模拟物,用以催化还原出清洁、高效的燃料---氢气,帮助应对日益严峻的能源危机。 在其他很多学术方向,宋礼成都有新的打算。当过24年的助教和讲师,他坐过学问的冷板凳。今天成为院士,成为母校引以为荣的教授,他仍有当年的心态:“要有重大理论创新是非常难的。国内的学术带头人,要成为世界级的人物,还有很长远的距离。”帽子摘下,就露出花白头发,但宋礼成说:“我没想歇着,我觉得自己还年轻,我还想做点事情。” (责任编辑:泉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