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按图索骥出自《汉书·梅福传》:“犹察伯乐之图,求骐骥于市。”郑观应(1842~1922)《盛世危言·训俗》曰:“其曾发洋财者,可以按图索骥,无可遗漏。”意言若按照线索去寻找则易于获得。在科学研究中,按图索骥之举不乏其例。 在天文学上,是按照数学计算结果之“图”,去寻找天体运动之“骥”。例如,1772年,德国天文学家波得(1747~1826)在《星空研究指南》一书中,总结了6年前由一位德国天文学家提丢斯(1729~1796)提出的一条关于行星距离的定则。定则的内容是:取0,3,6,12,24,48,96……这么一个数列,每个数加上4,然后再用10来除,即可近似地得出太阳系各行星距太阳平均距离的近似值。根据计算结果,在火星和木星轨道之间应该有行星。据此,人们在火星和木星之间发现了众多的小行星。 再如,意大利天文学家皮亚齐(1746~1826),于1801年1月1日发现了第一颗小行星——谷神星。经过40天的跟踪观测后,谷神星运行至太阳背后,故而便失去了行踪。时年24岁的“数学王子”(德国数学家、物理学家、天文学家)高斯(1777~1855),运用自己创立的最小二乘法,很快就公布了谷神星的6个轨道参数。根据高斯预报的位置,1801年12月7日,欧内斯汀天文台台长冯·赞奇首先找到了失踪的谷神星。1802年新年之夜,皮亚齐和奥伯斯(1758~1840)也分别看到了其踪迹。 在物理学上,按“图”索“骥”的典型事例之一,是由狄拉克方程的解析而导致的对反物质的预言及其发现。 英国物理学家狄拉克(1902~1984)是量子力学创始人之一。他于1930年提出了“空穴”理论,预言了正电子的存在;1931年又预言了反粒子的存在,电子—正电子对的产生和湮没。1932年美国物理学家安德森(1905~1991)在宇宙线实验中观察到高能光子穿过重原子核附近时,可以转化为一个电子和一个质量与电子相同但带有的是单位正电荷的粒子,从而发现了正电子。不久,英国物理学家布莱克特(1897~1974)在用云室观察宇宙线时又发现了电子—正电子对成对产生和湮没的现象。后来的实验陆续发现了反质子和反中子。 在化学领域中,按“图”索“骥”的经典事迹当数由元素周期律对新元素的预言和对原子量的纠正。 俄国化学家门捷列夫(1834~1907)在排列元素表的过程中,留有很多空格,认为这些空格应由尚未发现的元素来填满。他还从理论上计算出了这些尚未发现的元素的最重要性质,并断定它们介于邻近元素的性质之间。例如,在锌与砷之间的两个空格中,他预言这两个未知元素的性质分别为类铝和类硅。就在他预言后的4年,法国化学家布瓦博德兰(1838~1912)从门锌矿中发现了镓,其一切性质都和门捷列夫预言的一样,只是比重不一致。门捷列夫为此写了一封信给巴黎科学院,指出镓的比重应该是5.9左右,而不是4.7。当时镓还在布瓦博德兰手里,门捷列夫还没有见到过。这件事使布瓦博德兰大为惊讶,于是他设法提纯,重新测量镓的比重,结果证实了门捷列夫的预言,比重确实是5.94。 根据元素周期律,门捷列夫大胆指出,当时一些公认的原子量不准确。如那时金的原子量公认为169.2,按此在元素表中,金应排在锇、铂的前面,因为它们被公认的原子量分别为198.6、196.7,而门捷列夫坚定地认为金应排列在锇、铂之后,原子量都应重新测定。重测的结果是:锇为190.9,铂为195.2,金是197.2。 元代赵汸《葬书问对》说:“每见一班按图索骥者,多失于骊黄牝牡。苟非其人神定识超,未必能造其微也。”科学研究中的按图索骥亦是如此,索“骥”者须“神定识超”,深识其“图”,否则就可能视铁为金、看石成宝。明代杨慎《艺林伐山》载:“伯乐《相马经》有‘隆颡蛈日,蹄如累麴’之语。其子执《马经》以求马,出见大蟾蜍,谓其父曰:‘得一马,略与相同,但蹄不如累麴尔!’伯乐知其子之愚,但转怒为笑曰:‘此马好跳,不堪御也。’所谓‘按图索骏’也。”但愿科技界按图索骥者均能索得真正的骏马、骐骥,而非似伯乐之子,仅索得“好跳”、“不堪御”之马也。 (作者为山西师范大学城市与环境科学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泉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