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网7月30日电香港《紫荆》杂志2008年7月号发表国际述评文章说,近年来,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和全球性问题的日益突出,能源安全、粮食安全、气候变化、地震救援、疾病防治等各种全球性问题日益成为国家间结盟的基础。
大国间的分化组合不再单纯围绕传统的军事与政治而展开,各种全球性问题日益成为大国关系的新纽带和关系亲疏的“晴雨表”。 文章摘录如下: 军事目的和政治安全利益一直是国家间尤其是大国间结盟与对抗的主要纽带。自从威斯特伐利亚体系建立以来,大国先后组建的所谓协约国、同盟国、华约、北约等形形色色的同盟几乎都是军事和政治组织。冷战结束后,北约仍然是美欧主要的联系纽带,美国与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等亚太国家的双边同盟仍基于军事和安全目的。 但近年来,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和全球性问题的日益突出,能源安全、粮食安全、气候变化、地震救援、疾病防治等各种全球性问题日益成为国家间结盟的基础。大国间的分化组合不再单纯围绕传统的军事与政治而展开,各种全球性问题日益成为大国关系的新纽带和关系亲疏的“晴雨表”。 九.一一事件后,美国高举反恐大旗,先后发动了阿富汗和伊拉克战争。国际社会在此问题上出现了分化组合,彼此关系重新洗牌。法德俄中等大国不满美国借反恐谋求独霸世界,与美国公开对决,英国、澳大利亚、日本、加拿大等则坚定地站在美国一边。伊拉克战争前后,世界因为反恐这个新的非传统安全问题而出现了以美国为首的主战阵营和以法德俄为首的反战阵营。 随着伊拉克战争的影响日益淡化,反恐大旗也越来越失去号召力,大国开始围绕气候变化与环保发生新的分化组合。 二○○六年开始,由于京都议定书到期,气候变化问题日益突出,并日益上升为国际政治的主要议题之一,八国集团峰会、联合国大会、欧盟峰会等几乎所有的重要多边会议都把气候变化问题列为主要议题。在气候变化问题上形成了以欧盟为首的主张限制大气减排的一方和以美国、澳大利亚为首的反对强制减排的另一方,美欧对立明显。而中国和印度等广大发展中国家则站在另一边,主张发达国家应该承担更多的大气减排任务。世界一分为三。 近年来,随着国际油价和粮价的不断攀升,各国在此问题上又出现了泾渭分明的对立。以欧佩克为首的石油生产国和输出国认为石油涨价是西方发达国家国际投机和奢侈浪费所致,反对石油增产。而美国、欧盟、日本等石油消费国和进口国则认为国际油价的不断攀升影响了世界经济的增速,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多次向欧佩克施压,要求增产以平抑国际油价。 围绕石油的竞争还突出体现在美欧关系的不断恶化和对立。俄罗斯大打能源牌,以各国与俄罗斯关系亲疏来决定石油供应价格,甚至提出建立类似欧佩克性质的天然气欧佩克组织。美欧为了维护自身的石油利益,分别提出能源安全战略,加强战略合作,并希望中国也加入西方主导的国际能源机构。 与国际石油领域竞争相似的是,各国围绕粮食安全问题也产生了严重分化。非洲等许多粮食进口国因为粮食价格的不断攀升,已经出现粮荒,海地、喀麦隆等多个国家还因此发生民众骚乱,甚至出现政局动荡。拉美十几个国家首次举行粮食问题的领导人峰会,谋求加强在粮食问题上的区域合作。作为全球最大的大米出口国之一的泰国政府则抛出一项提议,打算联合其它4个出口大米的东盟成员国成立类似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的“大米输出国组织”(OREC),以确保自身利益。 今年五月,国际社会首次在罗马召开了国际粮食问题高级别会议,专门探讨粮食问题。会议上,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对立明显。发展中国家指责发达国家为了解决能源问题开发生物原料,消耗大量的玉米等粮食作物,而发展中国家却因为粮食紧缺出现饿死人现象。发达国家则指责发展中国家日益增长的粮食需求导致国际粮价上涨。 如果说,反恐、气候变化、粮食和石油安全等非传统安全领域的竞争与合作还带有各国实际的利益考虑的话,那么近年来,各国在自然灾害和疾病等问题上的合作与竞争则更多的带有应对自然灾害以树立国际形象的道义考虑。 近年来“救灾外交”、“救灾援助”等新名词不断出现,各国围绕救灾问题展开了暗中的竞争与较量,一些国家谋求以救灾为名成立各种国际联盟。 二○○四年底发生的印度洋大海啸后,美国出人意料地提出组建一个以参与海啸救援为主的国际核心领导集团,由美国、印度、日本和澳大利亚等四国组成。美国此举是想建立一个凌驾于联合国之上的国际救援核心,以此拉近与亚太三国的关系,掌握对亚洲的主导权,作为亚洲版北约的翻版。虽然该组织最后在欧盟等国压力下解散,但美国并没有放弃利用自然灾害救援的机会实现扩大在亚洲的军事存在和拉拢盟友的战略目的。 近期缅甸发生大风暴后,美国和西方国家再次表现出了极大兴趣。美欧等以缅甸拒绝接受西方援助为由,不断向缅甸施压,甚至派出军舰和战机,力图强行向缅甸输送救援物资,并组建以西方为主导的救助联盟。在西方压力下,国际社会召开了缅甸救灾的联合国国际筹赈大会,52个国家和国际救援组织的约500名代表出席。最后在缅甸的坚决反对和东盟的疑虑下,美欧力图成立相关国际救援机构以主导缅甸灾后救援的目的落空,但缅甸也不得不同意成立由缅甸、东盟和联合国代表组成的赈灾三方核心小组,作为负责对缅甸救援的国际协调机构。 说到大国结盟和对抗的新纽带,不得不提到日本曾一度鼓吹的所谓“价值观同盟”。日本为了防范和遏制中国崛起,加强与美国、澳大利亚和印度等国关系,一度公开呼吁成立所谓民主同盟。虽然最后迫于中国和国际舆论的压力草草收场,但至少表明了许多国家尤其是大国在寻求各种新的利益纽带以强化彼此间的同盟。 为什么全球性问题和非传统安全越来越成为大国结盟的新纽带呢?分析起来大体有以下几个原因: 一是传统的军事和安全同盟越来越不得人心。世界进入后冷战时代后,各国利益越来越交织,世界大战越来越打不起来,军事和安全同盟也就越来越失去存在的理由。苏东剧变后,美欧共同对付前苏东阵营的战略利益基础消失,跨大西洋关系出现疏远。美国为了继续维系在欧洲的存在,必须寻求美欧关系新的利益纽带。因此,“九.一一”事件后,美国适时提出了反恐的全球战略,力图继续巩固美欧跨大西洋关系。在亚洲,美国也面临同样的命运。美日、美韩等军事同盟越来越不得人心,美国与东南亚等国家的传统军事同盟关系日益淡化。近年来韩国国内的反美情绪不断高涨,尤其是近期出现的牛肉风波更使美韩军事同盟面临危机。美国为了继续保持在亚洲的军事存在和影响,必须寻找新的利益切合点,以使亚洲各国继续维持与美国的同盟关系。因此,才有所谓的国际核心集团、价值观同盟等各种同盟设想的出炉。 二是全球性问题的日益突出要求国际社会共同应对。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环保、气候变暖、地震、海啸、能源危机、粮食安全等各种全球性问题日益突出,这些问题的出现往往具有全球性效应,不是一个国家甚至几个大国能够应对的,需要各国的共同应对。 三是全球性问题关系各国国际形象。当前,各国竞争日益从传统的军事政治等硬实力转向制度、道义和国际形象等软实力之争。而对自然灾害的救助容易改善各国国际形象,树立国际威望。美国在二○○四年底印度洋大海啸后提出建立国际核心集团就有通过“救灾外交”改善美国因为伊拉克战争而日益受损的国际形象的目的。 四是全球性问题日益关系各国切身利益。气候变化、能源安全、粮食安全等全球性问题不仅涉及到各国的国际形象和道义,更直接关系到各国的切身利益甚至是根本利益。以大气减排为例,如果按照欧盟的强制大气减排方案,发展中国家承担的大气减排任务将会成为套在其发展道路上的“紧箍咒”,发展中国家将要关闭大量工矿企业,牺牲经济增长,付出巨大的经济利益,而欧盟却可以达到以此压制中国和印度等新兴大国崛起步伐的战略目的。 五是非传统安全问题关系各国在未来国际秩序中的地位。传统的国际秩序主要是国际政治和经济秩序,决定各国在此秩序中的地位主要取决于各国政治、军事和经济实力。谁军事实力强大,谁占有大量的市场和资源,谁就可以占据国际秩序的主动权。但随着全球性问题的日益突出,如何应对各种全球性问题成为国际社会的全新挑战,构建应对全球性问题的国际新秩序还是一块空白,各国都想在这种新的国际秩序和框架中下先手棋,占据主动权。 因此非传统安全领域的竞争与合作不仅是道义和形象的问题,更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之争,同时也是关系未来的秩序之争,必然将成为各国结盟的新纽带,对抗的新领域。(锺理) (责任编辑:泉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