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细胞：年轻的韩国学者如何协助揭露一个丑闻……

　《科学》，２００６年１月６日，２２页

　　xj译

　　首尔和东京－－２００５年１２月９日, 首尔大学( ＳＮＵ）的一个调查组
的通告给全世界干细胞研究者以致命的一击：该调查组报告说，没有证据表明黄
瑀锡及其研究组制造出任何一个其２００５年６月号《科学》杂志刊文中所描述
的患者特异性的干细胞。很多韩国民众悲叹这次丑闻的揭露粉碎了韩国赢得世界
科学尊重的希望。但是这次报道也强力支持了数十位匿名的韩国年轻科学家。他
们在互相不相识的情况下，并肩协作并帮助媒体揭露了这次巨大的科学作伪案。

　　黄和其在几个美韩研究机构的协作者们发表于《科学》杂志上的两篇文章曾
被誉为干细胞研究的创新性突破。一篇２００４年３月的文章报告了首例从人类
克隆胚胎中培育的干细胞系。第二篇发在２００５年五月份。文章报告了能和９
名脊髓损伤，糖尿病，及某免疫性疾病的病人在遗传上相匹配的１１株干细胞系。
研究者们希望类似的干细胞能在今后帮助我们进一步认识很多遗传性疾病以及研
制与病人遗传匹配的替代组织。

　　但是２００５年６月１日半夜刚过，这些希望开始破灭。有人给“ＰＤ手册”
节目的网络举报信箱发了封电子邮件。该节目是汉城文化放送公司( MBC）的一
个长期的新闻调查节目。据该节目的一个编导金博雪( 音译：Bo Seul Kim）说，
投诉者表示他所知道的关于黄研究中存在的问题使其良知感到困惑。为了让“Ｐ
Ｄ手册” 能和他联系，他用这句话来结束他的投诉信：“我希望你们不会拒绝
这个获取真相的机会。”

　　节目编导们没有放弃这个机会。几天后当 “ＰＤ手册” 的执行编导崔顺禾
( Seung Ho Choi ）读到这封信后，他邀请了编导韩夏苏( Hak Soo Han）一起
于当晚和举报者见面。据韩对这次会面的回忆，该举报者声称他参与了黄的２０
０４年《科学》杂志文章中的相关研究。在不暴露他的身分的情况下，他愿意接
受一个录音采访。采访中，他说他因为研究中的伦理和技术问题而离开了研究组。
和黄的声明相反，他声称黄的那部分研究中的部分卵细胞来自于研究组里低年资
成员的捐赠。金编导说该学者提供了姓名，捐赠记录，和一封他所收到的来自一
个捐赠者的电邮。邮件中提到她是受到黄的胁迫才捐赠了卵细胞。该举报者还声
称，据他所知道黄的研究组的工作，黄没有能力制造出２００５年《科学》杂志
文章中的患者特异性的干细胞。不过他承认他没有确切证据来支持关于黄做假的
指控。

　　“我很难相信这个举报者所影射的东西。” 韩编导这样告诉《科学》杂志。
但是举报者提供的关于卵细胞捐赠问题的文档资料似乎是可信的。因此韩编导决
定也调查黄的２００５年的文章。编导们说服了另外两名对黄的实验室知情的人
来帮助他们。韩编导还雇佣了不属于黄的研究组的三名学者做咨询顾问。

　　“ＰＤ手册” 节目组和顾问们开始寻找文章中潜在的问题。韩说他们后来
承认在调查过程中使用了一些不符合传媒伦理的手段。“ＰＤ手册” 的记者们
自称是在拍摄一个关于韩国生物技术的记录片并采访了２００５文章的一些共同
作者。他们发现大部分共同作者实际上并没有亲眼看到过克隆出来的胚胎干细胞。
节目组同时从他们的顾问处了解到，把胚胎干细胞注入实验小鼠的皮下能够产生
良性的畸胎瘤。可是只有干细胞系２号和３号产生了畸胎瘤。认真的研究者会对
所有１１个细胞系培植出畸胎瘤。　

　　金编导说，由于一个信息提供者提到了２００５年文章中的干细胞系可能是
来自汉城的米梅地( MizMedi）医院，编导们申请并获取了该院由体外受精的胚
胎中生成的１５株干细胞系的ＤＮＡ指纹数据。通过某种途径，编导们也获取了
黄的文章中的干细胞系２号的一个样本并把它送到了一个独立的实验室测试。测
试后发现细胞系２号和米梅地医院的一个细胞系在遗传上相匹配。“难道我们确
实找到了黄研究中做假的证据吗？” 韩编导这样回忆起当时的困惑。( 首尔大
学几个月后得到同样的结论。１２月９日学校通报了黄实验室的干细胞系２号和
３号是来自于了米梅地医院的干细胞。）

　　韩编导说他是在１０月１９日得到这个测试结果的。当时他正在美国准备采
访２００５年文章的另外一个作者金善宗( Sun Jong Kim）。他离开了米梅地医
院来加入匹兹堡大学中黄的合作者及２００５年文章共同作者吉拉德. 夏腾
(Gerald Schatten) 的研究组。为了从金处得到关于作假的承认，韩编导说他们
节目组故意误导了采访目的。当１０月２０日编导们采访金的时候，韩及其同事
用隐藏的摄像机偷录了金的谈话；当金询问他们是否在录像时，他们也没有回答。
在采访中，韩告诉金他们已经得到证据可以证明黄的研究是伪造的。他还欺骗金，
让他相信韩国检察人员已经开始调查。他告诉金他不希望看到金受到伤害。

　　在隐藏的录像镜头下，金告诉韩，他只是遵照黄的指示用两个细胞系的照片
来代表所有１１个细胞系。那些伪造的照片刊登在２００５年《科学》杂志文章
的网上附录文件。韩表示现在他“确实懊悔”他们当时使用了不合伦理的手段。
那些错误几乎使他们的工作完全被抛弃掉。

　　但是在１１月１１日，在“ＰＤ手册” 播放他们的调查结果之前，夏腾通
告说他将由于卵细胞收集过程中的一些“伦理问题” 而结束和黄的合作。但夏
腾强调他仍然坚信黄的研究结果。１１月２２日，MBC播放了“ＰＤ手册”的调
查。节目指控黄在２００４的文章中对卵细胞来源说谎。其中部分捐赠者得到了
补偿，并且黄研究组中的低年资研究人员也捐赠了卵细胞。两天后，黄在一个新
闻发布会上承认他知道低年资研究人员捐赠卵细胞，但表示谎话是为了保护个人
隐私。他辞去了新筹建的干细胞研究协作中心的主任职位，但仍发誓继续他的研
究( 《科学》，１２月１日号，１４０２页）。

　　尽管有黄的认错，ＰＤ手册的编导们还是承受了公众对这次曝光事件责难的
巨大冲击。在韩和另一个主要编导于１２月２日的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下一个报道
将质疑黄的研究的真实性之后，他们承受的反击压力变得更大。在金善宗和另一
个在匹兹堡的同事，朴钟赫( Jong Hyuk Park），向其他一个电视节目表示他在
“ＰＤ手册”的采访中受到了要挟之后，“ＰＤ手册”节目的所有１２个赞助商
一起撤消了广告。１２月４日，MBC对其编导们的不合伦理的采访手段作了道歉。

　　金编导说有２万个愤怒的帖子贴满了MBC的网上公告栏。由于太多的威胁电
话，电视台的记者们曾经连使用电话工作都有困难。１２月７日，MBC暂停了
“ＰＤ手册”节目，并决定不播放关于２００５年文章的质疑和对金善宗采访的
片断。

　　鉴于黄在韩国公众中的广泛拥戴和全世界研究者对他的信任，这次事件本可
以到此为止。但是据主要对年轻研究者提供在线科学新闻和职业机会的生物研究
信息中心( ＢＲＩＣ）的一个官员说，１２月５日清晨５：２８a.m.，在一个网
络消息版上，一名会员张贴了一个神秘的帖子。帖子的英文主题这样写道“这个
节目必须继续…”。这个匿名张贴者建议读者查找２００５年《科学》杂志上文
章的附录文件中的重复照片。该张贴者在帖子最后挑言：“我找到了两个！据传
还有…”

　　２００多个帖子跟随了这个主题并寻找了明显的重复照片。与此同时也出现
了一个关于是否需要通知《科学》杂志的在线讨论。确实有人给《科学》杂志编
辑发了关于重复照片的电邮。但是那时黄已经通知了杂志，他把这错误描述为意
外地重复了一些照片。《科学》杂志的编辑们和全世界的研究者们还是继续给予
黄一个“证据不足，疑而无罪”的处理。大家相信照片可能在文章被接受和网上
发表之间的某个环节被搞混了。

　　但是ＢＲＩＣ的网上讨论还继续着。１２月６日，另一个匿名ＢＲＩＣ张贴
者提出存在重复的ＤＮＡ指纹印迹图，并于第二天贴出了相关的证据。大约在同
时，ＢＲＩＣ的网上讨论也在韩国传统媒体上得到了报道并传遍了全球。１２月
１２日，首尔大学表示她将对此进行调查。随着公众舆论的转向，ＭＢＣ播放了
“ＰＤ手册”中的片断，其中经脸部模糊处理后的金承认他根据黄的指示伪造了
照片。第二天，黄和夏腾通告《科学》杂志他们将撤回那篇２００５年的文章。

　　和大部分韩国学者一样，浦项科技大学 (Poha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的化学家和首任ＢＲＩＣ主任南洪杰( Hong Gil Nam）也对此
事戏剧化的发展有着很复杂的心情。他对这次揭露的丑闻感到遗憾，但对ＢＲＩ
Ｃ的张贴所表明的“年轻的研究者对科研诚实有一个良好的态度”而感到振奋。

　　首尔大学的调查委员会将继续调查黄发表在２００４年《科学》杂志上的文
章和晚些时候发表在《自然》杂志上声称是第一例克隆狗的文章的真实性；关于
黄实验室的其他人员是否及何时知道这些造假行为的很多问题依旧需要澄清；韩
国高等公共检察院表示正在考虑根据首尔大学的调查结果对可能的刑事犯罪活动
进行调查；ＢＲＩＣ的消息版仍和往常一样的热闹；ＭＢＣ也在１月３日重开了
“ＰＤ手册”节目，这次有更多愿意讨论他们蒙羞老板的所作所为的实验室人员
参与。在这些揭露中，“ＰＤ手册”节目指控了黄的研究组为了进行２００４和
２００５的文章中的研究，他们从卵细胞捐赠者中收集了超过１６００个卵细胞，
而不是文章报告中最初的４２７个。 (责任编辑：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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