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人员发现了肠道和大脑之间的新联系，这有望为抑郁症和焦虑症的更有针对性的治疗带来希望，并可能通过限制怀孕期间抗抑郁药物的传播来帮助预防儿童的消化问题。

这项研究发表在《胃肠病学》杂志上，表明在动物研究中，增加肠道上皮细胞（小肠和大肠内壁的薄层细胞）中的血清素可以改善焦虑和抑郁症状。研究人员还发现，在人类中，怀孕期间使用抗抑郁药会增加婴儿在出生第一年患便秘的风险。

“我们的研究结果表明，选择性地将抗抑郁药物作用于肠道上皮可能具有优势，因为全身治疗可能不是发挥药物益处所必需的，但可能会导致怀孕期间接触药物的儿童出现消化问题，”纽约大学疼痛研究中心主任、纽约大学牙科学院分子病理生物学副教授卡拉·马戈利斯 (Kara Margolis) 说，他与哥伦比亚大学临床神经生物学副教授马克·安索尔格 (Mark Ansorge) 共同领导了这项研究。

焦虑和抑郁是美国最常见的精神疾病，五分之一的美国成年人出现此类症状。许多患有情绪障碍的人还会出现肠脑相互作用障碍 (DGBI)、消化问题（如肠易激综合征）和功能性便秘，这些都是由肠道和大脑之间的沟通问题引起的。

抗抑郁药（包括选择性血清素再摄取抑制剂，简称 SSRI）被广泛用于治疗抑郁症、焦虑症和 DGBI。虽然这些药物通常被认为是安全的，但它们可能会产生胃肠道问题和焦虑等副作用——“这些症状有时正是它们被设计用来治疗的”，Ansorge 说——尤其是在使用 SSRI 治疗的早期，这可能会导致人们停止服用药物。

抗抑郁药还会对怀孕期间和怀孕后的身体健康造成影响，因为它们能够通过胎盘和乳汁。一些研究表明，怀孕期间接触 SSRI 的儿童情绪和认知障碍的发病率更高，但其他研究的结果却存在矛盾。怀孕期间未经治疗的抑郁和焦虑对母亲和婴儿都有已知风险，因此准妈妈必须权衡服用药物的潜在风险与她们的心理健康需求。

SSRI 的作用原理是阻断一种名为血清素转运蛋白的蛋白质，从而提高大脑中的血清素水平。然而，人体绝大部分血清素是在肠道中产生的，而血清素转运蛋白也位于肠道内壁。

“对于作用于大脑受体的精神药物，许多相同的受体也存在于肠道中，因此你必须考虑对肠道发育和功能的影响，”马戈利斯说，他也是纽约大学格罗斯曼医学院儿科和细胞生物学副教授。

为了更好地了解肠道中的血清素与情绪和胃肠道疾病之间的联系，研究人员研究了几种血清素转运蛋白被去除或阻断的小鼠模型。Margolis领导的先前研究发现，培育出全身缺乏血清素转运蛋白的小鼠以及在怀孕期间和怀孕后接触 SSRI 的小鼠，其消化系统发育发生了变化，肠道蠕动功能出现障碍。

在胃肠病学研究中，研究人员通过研究在发育期间（模拟怀孕期间接触 SSRI）或成年期（类似于成年时服用 SSRI）肠道上皮缺乏血清素转运蛋白的小鼠，专门研究了血清素在肠道中的作用。

去除肠道上皮中的血清素转运蛋白可提高血清素水平，并改善两组小鼠的焦虑和抑郁症状。它还使小鼠免受之前研究中发现的血清素转运蛋白缺失或全身受阻时对消化和运动能力产生的不利影响。

安索尔格说：“这为长期以来的观点提供了一个批判的视角，即 SSRI 的治疗效果来自于直接针对中枢神经系统，并表明肠道发挥了作用。”

研究人员还发现，迷走神经（消化系统与大脑之间沟通的重要通道）是肠道上皮细胞中的血清素调节情绪的途径。切断小鼠从肠道到大脑的这一方向的沟通，焦虑和抑郁的改善就会消失。

为了探究阻断人类血清素转运体是否会导致与小鼠类似的消化问题，研究人员还研究了怀孕期间使用抗抑郁药的情况。他们研究了 400 多对母亲（其中四分之一服用抗抑郁药（SSRI 或 SNRI））及其婴儿，并在怀孕期间和孩子出生后的第一年对其进行了跟踪调查。

怀孕期间使用抗抑郁药物会显著增加孩子在出生后第一年患功能性便秘的风险，这是一种非常常见的 DGBI，可能会带来痛苦。

“我们发现，在怀孕期间服用抗抑郁药的儿童在一岁时会便秘，而母亲不服用抗抑郁药的儿童中，这一比例仅为 31%”，魁北克省舍布鲁克大学儿科教授、研究作者 Larissa Takser 说道。“这一发现表明，子宫内的血清素水平与肠道发育之间存在潜在联系，并为研究 SSRI 的特性打开了新的大门，此前从未有人研究过这种特性。”

研究人员强烈警告称，鉴于未经治疗的母亲抑郁和焦虑存在已知风险，这些发现不应改变临床实践，也不应影响母亲是否因孩子便秘的风险而在怀孕期间继续服用 SSRI。

“这些并不是临床指南，而是呼吁需要对 SSRI、血清素和肠道之间的联系进行更多研究，”Margolis 说。“建议母亲和医疗服务提供者共同考虑已被证明有效的治疗方案，包括药物和认知行为疗法。”

综合起来，来自小鼠和人类的研究结果揭示了未来研究的一个有希望的途径：肠道上皮细胞可以作为治疗情绪障碍的一个新的、潜在更安全的目标，特别是对于孕妇而言。

“系统性阻断血清素转运体似乎在小鼠和人类的消化问题发展中发挥作用。然而，限制抗抑郁药仅在肠道上皮中抑制血清素转运体可以避免这些不良影响，并限制药物在怀孕和哺乳期间的传播，”Margolis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