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取因人说法的方法。但我把这些向叔母说了,她不会理解,所以我也就支吾过去。我认为先生的教诲没有固定的方法,也就是说不象理想主义者"不这样不行"那样有固定的模式。
我过去很怕别人看出如有尊敬表现,就必然是个神经质的人,甚至把先生的书藏在浴室内,可是现在我会对人说神经质是最好的素质。
日高:
基督教说上帝为了解救全人类派耶稣下凡,我认为上帝为了拯救所有的神经症患者造就了森田先生。
森田博士:
那也是目的论点。不知道现在怎样,可是在过去的基督教等方面,有关这种目的论的说明似乎很多。例如,世上一切都是造物主所造,而且上帝为了人类才给予我们各种动植物等。这种观点,易使人陷入种种迷茫之中,像我这等科学家可不喜欢。我们对世上的现象,一定要注意看其事实的本来面目。地球不是为了人类才有的,地球是自然生存的在此之上,有了空气和水,才能有水生动物;有了食物,再有动物;人类也就有随之生成了......。这才是符合事实的看法。人们根据自己的方便而作的解释不是事实,惟有事实才是真实。
基督教是作为拯救犹太旧教和政治弊害而出现的,释迦牟尼是因印度婆罗门教的弊害才有的,犹如战国时代豪杰辈出一样。我之所以研究神经症是因为有受神经症折磨的患者,而并非为了收取诊疗费才去研究神经症的理论与疗法的。
畔上:(学生)
我父亲是个基督教徒。基督教说万物是由上帝创造的,可是内村三认为基督教搞错了,所以一生致力于该教的改革。基督教不是道德的宗教,所信仰的基督与真宗所念诵的"南无阿弥陀佛"是一样的范畴。
古闲(医师):
畔上君的父亲是属于新基督教的一派,现在畔上君从这立场上作了说明。他以前患有很严重的社交恐怖症,可是现在已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述说自己的意见了。他现在十八水,听说以前约有四个月一步也不出家门,整日钻在被窝中,连澡也不洗,最后生了虱子终于在精神病院住了四个月。去年住进我的医院,社交恐怖症也好了,现在在东京一所有名的高中上学。
八。平常心不是造出来的
太原:我有猝倒恐惧症。实际上我10多年以来一直在坐禅,已做完100多个公案。禅曰:"平常心是道"。我在坐禅时也能以平常心对待,可是当坐在电车里时好像要倒下去,就无法保持平常心。不知怎样才行?
森田博士:虽说我太了解禅,但还是认为你所说的有点不对。死很可怕,肚子饿时肯定很悲惨。而在你坐电车时担心会不会倒下来而感到害怕,那难道不是平常心吗?
总之,平常心不是造出来的,是原来就有的东西。如果可怕的话,就顺应自然地让它去可怕好了。那就是平常心。
经常说"同化",但同化着的状态即是平常心。对面的壁龛挂着一副挂幅,上面写着你所说的"平常心",其笔画很有趣。如果是正在学写字的孩子,马上会被其变体所吸引,会随着其笔画走势扭动着身体来看这几个字,那便是被同化的姿态。但是为神经症所烦恼的人会这么想"我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自己可是缺乏艺术心呀",那是因为把自己和对象分开来观察的原因。边想着自己的事,边来看,所以不能同化。不伦写得怎样都感觉不到,也就是说自我批评太强了。现在盯着那个字的时候,忘掉自己,与字同化,或者只想着自己事情的时候,与自己本身同化也行。不管哪一种都行,只要有同化,就不会有比较,所以也就没有迷茫了。
另外,假如这里有个心脏病恐惧症的人,给他看病的医生说:"心脏没问题",那是客观事实。可是他本人还是害怕会不会发生心脏麻痹,那便是主观事实。在这种情况下,患者必须认识到"心脏没问题"这个客观事实和"自己是个害怕的人"这个主观事实。这样一来,就不用着到处去寻找各种各样的治疗方法了。尽管仍感到恐惧,可是能照旧工作,照旧外出,这样的生活态度应该说是不成问题了,那便是"顺应自然"。
再举一个具体的例子来"顺应自然"作一说明吧。上个月,我,我妻子,助手三个人攀登了筑波山。但是我有气喘,登梯时也会感到喘不过气来,所以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爬不到山顶而死心了。走下了登山缆车后,我对同行的两人说:"我在这里附近等着,你们去吧。"于是她们两人把我留下,自己去登山了。我在一个地方傻乎乎地呆着,感到无聊,就在附近东逛西荡起来。大家猜一猜在那个时候,我朝哪个方向走去?朝山上。这儿是关键。一边因到不了山顶而死心,一边却朝山上走去,那便是我的原封不动的生命。走了一会儿,回头一看离刚才呆着的地方已有很长一段距离了。我想"离山顶还有2丁(1丁等于109.091--译者注),到这里已走了20间(注:1间等于1.818米),还剩100间,以1间走6来算,再走600步就可到山顶了"。再稍微走了一段后回头一看,已经走了一半,想想"还有300步",就走一段休息一会,这样不知不觉就到了山顶。这时正好是妻子她们要下山的时候,我虽然登上了山顶,可并不感到有什么大不了的痛苦。这样我终于登上了认为登不上的山顶。那便是我的本来面目,我的生命真实表现的结果。
另外,我想到死为止一直从事神经症的研究,那是我本来生命中的面目。佛教中有"涅磐"一词,但涅磐就是"死亡"。"死亡"即是活到尽头。某个人如说"经过3年后死亡",即是指他"活了3年"。"活得很长"即是指"死得很好"。现在我在去九州旅行前的急急忙忙的时间里与大家讲话。如果说急急忙忙的事是事实的话,那么想讲话的欲望也是事实。现在这样子在讲话便是我生命的本来面目。与在筑波山时不是下山,而是一脚一脚地向上攀登一样,是我生命让我朝那个方向走去之故。
九。与现在同化
水谷:先生经常讲"与现在同化",可是能不能就"同化"再告诉我们一点?
森田博士:"与现在同化",也就是达摩大师在佛学中所指的"人立顶点,不谋其前,不虑其后"的境界。通过这个"与现在同化"来治疗神经症症状。
大概在四年前攀登富士山的时候,曾有过这种的体验。从前的某一天,我患有腹泻,身体很虚弱。尽管这样还是坚持着,与母亲,孩子们一起走到六合目,原有的气喘发作,再也爬不上去了。于是我和大家分手,一个人坚持着沿着山腰朝须走口(地名--译者注)的五合目走去。这时,天正下着冰冷的细雨,呼吸感到很困难。如果只是下山路的话那还好说,但是要向上爬的路也很多很多。开始的时候,我还很担心能不能走到五合目,后来我就去掉一切的想象和预测,横下心来朝前走下去,眼睛盯着脚尖,数着步数。忘记了已走过几千步,但忽然抬头看到了岩窟,那便是目的地--五合目的住宿处。这时,我把痛苦忘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不管哪里都可以靠双脚走过去这样的心情。
这便是我"与现在同化"的体验。为已过去的事而烦恼,反复唠叨是谋前;因不能攀顶而感到遗憾,生了病可不得了了呀等等的前提操心称为"虑后"。若与现在同化时,就完全不会为过去而痛苦或为提前而操心了。
进一步来说,我们最要紧的是别失去人生的目的,尽现在自己的力量及能力做到最好。如以登富士山为例,不管日落黄昏与否,毫无休息地朝着目的地方向,一步一步地不断走下去。只有在那种时候,才感到已超越了自己地努力与痛苦。
十。某个次子的诉说
香取:以前和我一起在先生处住院的一个人给我来了一封信,信中叙说了他的种种苦恼。第一,他是次子,听说在新泻县农村的地方习惯是偏重于长子,而他的父亲尤为极端。因为是次子,所以生病时也不能得到父母的照顾,跑到三子的弟弟处想求其照顾。父亲给他弟弟写信说照顾他对你自己一点也没有好处,把他赶出去。
听说他最近因患胸膜炎而处境很困难。以前似乎经常从妻子的娘家那儿得到补贴,可现在其娘家也因没落而不能给他一点补贴。好像他还有一个孩子,所以他一直在想着今后怎样才能抚养妻子与孩子而深感烦恼。他认为为了这些事来找先生商量确实很过意不去,所以就来找我商量了。
我对此也深表同情,马上就给他写了回信。第一,虽说偏爱长子是很不好,但对你来说是眼前摆着的事实,无法可想。像先生所说"服从事实,顺从境遇",就当作自己一生下来便是孤儿,现在的烦恼自然会烟消云散,在实际生活中,充满精力地活下去。至于第二,患有胸膜炎。第三,妻子家的没落,这些都是事实。只有当作一开始妻子就没有娘家而想开些,除了服从事实以外也无什么办法可想。另外,还是直接把这些烦恼和先生商量一下为好。之后他给我回了封非常愉快的信,信中写道:"浩浩明月同样照亮玉楼与小屋"。我非常想听听先生对此事的批评意见。
森田博士:过去就有这样的话:"中间的孩子遭人恨"。虽说也没有什么特别遭恨的理由,但是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处于一种两面被木板所夹着的那么一种境遇,似乎不太能任性撒娇。但反过来说,一旦踏上社会的话,次子,三子要比长子容易出道。我们经常能看到这种例子。在世上,大概有很多的人是非常感激自己的次子身份的。即使是同样的境遇,对某个人来说可能是很憎恨的东西,但对另一个人来说却应是感激不尽的。
这个人的情况不仅仅听本人叙说,如果不仔细地向其父亲等了解一下地话,就不明白是否真的像他本人所说的那样受到父母亲的冷酷对待。作为父母亲来说,也许是为了纠正其个性而特意才去这种冷酷无情的态度。
还有,一般的人无论什么事都是从自我中心来考虑的。例如什么父母,兄弟对自己不够亲切啦等等,而根本不想一想自己对他人的不亲切,总是对他人叙说自己的不满。一旦他长大,稍微知道点道理后,是长子就会说:"我是被娇惯着长大的,所以很软弱";次子则会说自己因是次子"而在孩提时时常受人欺负,形成了乖僻,神经质的性格"。要想找理由总是找得到的。所以光听他本人叙说是不能判断是非,善恶的。应调查他本人的气质,平时的生活态度,今儿好好听听他父母亲所说的,才能作出判断。
总之,这个人不为他父母所喜爱似乎是事实,我们一定要承认这个事实与"父母总是爱孩子"这个道理所见,应清楚地认识到不受其父母所喜欢这个事实是很重要的。
有这么个实例。曾在我住过院的一位重要社交恐怖症患者得到了预料不到的治愈。但这个人在住院前也说自己的病是受了家庭的不好影响所致,大肆地诉说家庭地不和以及他母亲不明白道理的内容,发泄不满与愤恨。可是他的社交恐怖症一旦治愈后,马上来了一个180度大转弯,知道自己过去的想法错了,母亲和弟弟对自己充满了爱心,自己也深深地爱着母亲和弟弟。以往所憎恨地变成了现在的感谢对象。来读一下他所写的一段日记吧:
"给弟弟写信。在患病期间,对弟弟为什么不同情自己的苦恼而深感不满,而且非常妒忌弟弟的优点。但现在回过头来看看,反省到自己的自我中心主义给弟弟带来了很多烦恼,痛切做了对不起的事。在受神经症折磨的6年间,只注意自己的痛苦,忽视了让作为牺牲品的弟弟遭受了多少烦恼呀。我为了逃避自己的苦恼,把家务,其他的麻烦事都推给了弟弟,把去别人家上门拜访的事务也推给了弟弟,仔细想想我真不像一个哥哥。今天的信,对于弟弟来说,是作为一个真正的哥哥的第一封信。
对我的社交恐怖症被治愈,先生就像自己的事情一样感到高兴。除先生以外感到高兴的就是我母亲了。过去因自己的任性,对母亲提了多少无理的要求,自己没有精神,心情不好说成是母亲之故。对此,母亲经常终日无言。现在,我要无条件地服从母亲,只要自己稍微克制一下痛苦,不就能让母亲感到高兴吗......"。
也许大家对这日记并不感到有什么特别,可我却是流着眼泪读完这篇日记的。一想到一个曾经给其家人带来麻烦的人经我治疗而痊愈,心中就充满了一种难以言状的感慨。
可以说我们是以如下标准来判断一个人的。经常憎恨,抱怨别人的人本身是个对人冷漠,缺乏爱心的人;而经常赞扬,感谢他人的人本身是个爱心浓厚的人。
香取君在回信中一边说"要服从事实",一边说"就当作自己是个没有父母的孤儿","只当作妻子根本不存在娘家"。可那不是事实,是想象的作为。他必须服从的是有父亲,自己患有胸膜炎这个事实。所以让我写回信,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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